空气中流淌着雨季潮湿的压抑。
混合着他身上的松木香,令梁希难以呼吸。
她白着脸张嘴,盛淮序的手机响了。
来电人:林书窈。
盛淮序皱着眉挂了电话。
那铃声却不间断。
直到第三遍铃声响起,盛淮序终于接起:“有什么事等我回去再说。”
挂了电话,梁希的心却没半分松快,目光死死钉在他左手无名指上。
一枚婚戒在灯光下折射出冰冷的光。
像一根针狠狠扎进她的双眼,痛得她眼波一晃。
半晌,她终于鼓起勇气开口:
“小叔……你娶了林书窈,还会要我吗?”
“希希。”
盛淮序瞬间皱起眉,隐隐透着几分不耐:“你不是一向最懂事的吗?”
他指腹碾过她咬破的唇瓣,声音幽幽转冷。
“书窈身为你的准嫂嫂,守着空房子都不闹,你却连这点安全感都要讨?”
“三年前,来到我身边的那一刻你就该明白。”
“所有用‘小叔’这个身份给你的东西,都没法兑换成名分。”
见梁希脸上毫无血色,他又放柔声线。
“乖,别再闹脾气了,小叔不喜欢。”
慢条斯理的低语,却像一把大锤瞬间击溃梁希的心理防线。
看着盛淮序离去的背影,她的泪水几乎要冲破眼眶,麻着指尖按下了发送键。
“叮——”
【邮件发送成功】。
既然他不喜欢,她就如他所愿,彻底离开。
做完这一切不过短短数秒,可梁希像用光了力气。
她靠在墙上,口腔里那股若有似无的甜腥味似乎更重了。
混杂着心底涌上的,难以言喻的酸楚。
第二天是盛淮序母亲的生日宴。
大厅中央,林书窈亲昵地挽着盛母的手,逗得盛父盛母开怀大笑。
盛淮序带着梁希走近,笑声瞬间消失。
盛母锐利的目光像刀子一样刮过梁希:“傻愣着干什么?那边的香槟快没了,还不去酒水台帮忙添上!”
盛父居高临下地审视她:“穷乡僻壤爬出来的,到底上不得台面。”
他看向林书窈,目光立刻变得温和赞许:“这才是盛太太该有的样子。”
盛父盛母的话像淬了毒的针,密密麻麻扎在梁希的心上。
盛家的亲朋好友听到,冷嘲议论:“这就是盛淮序买来的金丝雀?”
“谁家的金丝雀需要端茶送水?她就是个有点姿色的保姆。”
她指尖冰凉,死死攥着裙摆。
转头看向盛淮序,他金丝眼镜后的眼神依旧温润持重。
然而,镜片上,却无动于衷地倒映着她的狼狈。
盛淮序告诉过她:“希希,你爱我,就要接纳我的家人。”
“你接纳他们,他们才会接纳你。”
于是她忍,把所有委屈和酸楚,都默默咽回肚子里,妄想有一天,能真正融进盛家。
现在她终于明白,她永远也等不到盛家接纳她的那一天了。
昨天晚上莫莉亚音乐学院回信,要她8天后出发。
梁希嘴角扯出一抹自嘲的笑,转身默默走向香槟塔。
身后欢声笑语依旧不断。
林书窈撒娇道:“伯母,这传家手镯真好看,婚后我还想要梁希来照顾我,好不好?”
盛母宠溺地拍了拍林书窈的手。
“你怀孕了你最大,都听你的。”
酒杯刹那从梁希手中滑落。
“哗啦——”
整座香槟塔倾斜坍塌,溅了一地玻璃碴。
心脏像是被一只手狠狠攥住,痛得她无法呼吸。
从前,她拿着验孕棒期待又惶恐地找到盛淮序,他却冷冷地回了两个字:
“打掉。”
或许是察觉到自己的语气太果决,盛淮序又哄道:
“希希,你还小,学业为重。等时机成熟了,就算我们的孩子不被所有人祝福,我也会让他生下来。”
他说的话总是那样动听。
这4年,因为那句承诺,手术台刺眼的白炽灯,她见了9次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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